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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獨占,師父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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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趙雙溪的幹爹,黎洛現在腦子裏還有點迷糊,完全搞不懂到底是怎麽一回事。

黎洛想了想,機智的說:“老管家,麻煩你把那孩子帶到我的房間去罷。”

“好的黎先生。”老管家說。

老管家很快離開了房間,黎洛本來想要將白粥一勺一勺餵給可可愛愛的小纓纓,彰顯一下自己的溫柔。

不過謝長纓一板一眼的,根本不需要別人餵他,已經端起粥碗來,規規矩矩的喝了起來,也不說沒有味道,也不說寡淡,看起來特別的聽話。

黎洛瞧著謝長纓有點無奈,幹脆便說:“你好好的喝粥,然後再睡一覺,今日不必去學習了知道嗎?”

謝長纓點點頭,說:“知道了師父。”

黎洛囑咐說:“要好好休息,一定要聽師父的話,不然師父會懲罰你的!”

說到懲罰,黎洛突然嘿嘿一笑,笑的那叫一個毛骨悚然。

謝長纓捧著粥碗的小手一顫,表情有點僵硬。

黎洛覺得自己百分百沒看錯,小纓纓居然臉紅了!

黎洛笑瞇瞇的想,不得了啊不得了,看來自己對小纓纓的魅力也是有的,那自己也就能放心了。

黎洛又說:“那師父先離開一會兒,你乖乖的。”

他是要去見一見“義子”的,想要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,所以暫時不能陪著謝長纓。

黎洛也看出來了,謝長纓對自己很是防備,若是自己一刻不錯眼的盯著謝長纓吃飯,恐怕他這一碗粥是吃不安生了,必然是要吃出毛病的。

黎洛對謝長纓擺了擺手,然後就離開了房間,將房門給他關好,以免有冷風漏進去。

老管家已然將那孩子帶到了黎洛的房間,讓孩子獨自等著,黎洛從謝長纓的院落離開,便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,他一推門,果然看到有個小小的身影,正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站在房間裏。

黎洛前腳離開不久,謝長纓一碗粥也要吃完了。他坐在床榻上,捧著粥碗,黑亮亮的眸子轉來轉去的。

忽然,謝長纓將粥碗放在一邊,一個軲轆翻身,小小的身體極為靈動,便跳下了床去,自己給自己穿了兩件衣服,又披上一個大披風,然後滴溜溜的直接出了房間。

謝長纓走出房間的時候,外面已經沒了黎洛的身影,不過沒有關系,謝長纓知道黎洛住在什麽地方,輕車熟路就往那邊走去。

黎洛推開房門,就看到了一個小男孩,要比謝長纓大一些,但是如同謝長纓一樣,看起來一板一眼,很是不愛說話的樣子。

那小男孩見到黎洛,絲毫的驚訝也沒有,臉面上也全無驚喜之感,規規矩矩行了個禮,道:“義父。”

黎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來回打量著小男孩,雖然眼下小男孩還沒長開,但是黎洛可以完全確定,這個小男孩真的就是趙雙溪無疑。

黎洛試探性的叫他:“趙雙溪?”

小男孩答應一聲,道:“是,義父。義父可是有什麽吩咐?”

趙雙溪開口,聲音如他長大了一般溫柔,但是黎洛聽在耳朵裏,就好像機器人的聲音,沒有一絲絲的溫度。

他一雙明亮的眼睛,眼白分明還透露著孩童的湛藍,可是卻很木然,像個小小的玩偶一樣。

黎洛皺了皺眉頭,覺得眼下的情況有點奇怪。

趙雙溪見黎洛沒有再開口,便從懷裏掏出了一沓子宣紙一類的東西,規規矩矩的遞給黎洛,道:“請義父過目,這是這個月的全部了,雙溪為義父帶來了。”

黎洛好奇的拿起來一瞧,那可不是什麽宣紙,而是一沓子的銀票,每一張數額都非常巨大,這麽厚厚的一沓子,黎洛看的是頭暈眼花,感覺自己搖身一變,就要變成土財主了。

“這是……”

黎洛重新盯著趙雙溪看了一眼,這是怎麽回事?一個小孩子帶著這麽多銀票來給自己,銀票是從哪裏弄來的呢?

之前老管家也說了,趙雙溪每個月幾乎都會來,難道每個月都帶著這麽多銀票過來?

趙雙溪不知黎洛是什麽意思,似乎是有些摸不準了。

黎洛明顯的看到趙雙溪微微退了一步,渾身似乎還打了個哆嗦,很是害怕又不甘示弱的樣子。

趙雙溪垂下頭來,咬了咬稚嫩的小嘴唇,說:“吳先生說最近生意不太好,所以這個月只有這麽多了,還請義父……不要生氣。”

趙雙溪說到最後,尾音有些顫抖,聽起來很是害怕的樣子,似乎生怕黎洛一個不歡心,會突然擡手去打他。

“吳先生……”

黎洛更奇怪了,原來是這個吳先生每個月都給自己錢,但是吳先生又是誰?

“雙溪,”黎洛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,說:“吃早飯了嗎?餓不餓?”

趙雙溪有些狐疑的擡頭看他,搖了搖頭。

也不知他是不餓還是沒吃過早飯,反正黎洛立刻站了起來,到外面叫了仆役,讓人送兩份早點過來,黎洛正好也還沒吃過早飯。

很快早膳就送來了,黎洛接過來,親自擺在桌上,然後對趙雙溪說:“來,一起吃飯罷。”

趙雙溪乖巧的點頭,坐下來開始默默無聲的吃飯,期間一句話也沒有說。

黎洛偷偷看了他幾眼,想著怎麽開始搭訕套話。這一看倒是有了奇怪的發現。

趙雙溪握著筷子吃早膳,伸手夾菜是必不可免的,他一伸手,袖子就顯得短了一些,趙雙溪白皙的手腕就露了出來。

黎洛皺了皺眉頭,他看到趙雙溪手腕上有好多傷口,有的已經結痂了,有的還紅腫不堪,新傷舊傷加在一起,簡直可以說是遍體鱗傷。

“雙溪?”

黎洛放下筷子,道:“你受傷了?”

趙雙溪一個激靈,趕忙也放下筷子,將袖子整理好,兩只小手都縮在袖子裏,一點點也不敢露出來。

趙雙溪低著頭不言語,看起來很是抵觸。

黎洛幹脆握住了趙雙溪的手臂,將他的袖子強硬的撩了起來。當下黎洛沒忍住,嗬的倒抽了一口冷氣,就見趙雙溪白皙的小胳膊上也都是傷口,有的好像是割傷,有的像是鞭子打在上面的傷口,新舊交雜,重重疊疊。

黎洛立刻就惱怒了,趙雙溪還是個小孩子,怎麽有人能對小孩子下這樣的毒手呢?

“別害怕。”黎洛感覺到了趙雙溪的抗拒,他似乎是想要把雙手抽回去。

黎洛甚至還聽到趙雙溪低聲說了一句:“別打我……”

黎洛聲音很溫柔,說:“別害怕,我不打你,我沒有要打你。你疼不疼?我給你上點藥罷,上了藥就不疼。”

趙雙溪似乎還是很害怕,垂著腦袋搖了搖。

“不上藥好不了的,而且你看這都腫起來了,不上藥會惡化的。”黎洛道。

趙雙溪雖然不想上藥,但是也不敢違抗黎洛的意思,只能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。

黎洛也不吃飯了,趕緊拿了藥箱,從裏面翻出藥膏來,開始仔仔細細的給趙雙溪塗抹傷口。

不只是他的手臂上,渾身上下都傷痕累累的,恐怕也只有臉上沒有傷口,應該是怕被別人看到,發現什麽端倪。

黎洛氣憤的不行,溫聲說:“雙溪,告訴義父,是誰打你呢?”

黎洛問完忽然心裏有點打鼓,心想著不會是以前的自己下的毒手罷?趙雙溪看起來挺害怕自己的。

趙雙溪擡眼看了一下黎洛,黎洛差點就以為真的是自己了。

隨即就聽趙雙溪聲音很低的說:“是……是吳先生。”

“吳先生?”黎洛皺眉,原來就是讓趙雙溪每個月送銀票來的吳先生?也不知這吳先生到底何許人也。

黎洛輕輕的給趙雙溪上藥,一邊上藥一邊套話。

趙雙溪本來是很害怕緊張的,但是慢慢的,似乎終於被黎洛軟化了一些,畢竟只是小孩子,警惕也就放了下來。

說起這個吳先生,黎洛沒想到居然是自己認識的人。

吳先生是個商人,在距離都城不是很遠的小地方,有個吳家山莊。吳先生的妻子很有錢,他們還有個兒子,叫做吳津才!

“原來是這個吳先生……”

黎洛恍然大悟,他怎麽能忘得了吳家山莊裏發生的事情呢?不管是謝棠還是吳津才,都曾經在吳家山莊裏受過虐待。那吳老爺可謂是喪心病狂之人,好在最後被逼著上吊自殺了,也算是得到了報應。

而眼下,黎洛穿越回了十五年前,想來現在謝棠應該還只有兩三歲大,估摸著還沒有被吳家山莊收養。

叫黎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,原來這個趙雙溪也是從吳家山莊裏出來的,也曾經被吳老爺虐待過。

黎洛越來越覺得趙雙溪不簡單了,想當初,他們能進入吳家山莊,還是因著趙雙溪賣了請柬給他們,看來一切都是趙雙溪的計劃。

“這個吳先生,”黎洛低聲道:“真是死不足惜,不知道害了多少人。”

吳先生經商,雖然現在變得很有錢,不過人脈勢力還是少了些。吳先生想要進入都城做生意,沒有人脈是不行的,所以就和潁川王府的先生搭上了關系,想要賄賂黎洛,叫黎洛給他各種牽線搭橋。

至於趙雙溪,便是為了不引人耳目,吳先生就叫趙雙溪當了黎洛的義子,每個月都會送來很多很多的銀兩。

黎洛小心的給趙雙溪塗抹著傷口,生怕弄疼了他,時不時就問一句:“疼嗎?弄疼你要跟我說,我會更輕一點的。”

趙雙溪點點頭,沒有說什麽。他根本不敢正眼去看黎洛,但目光中充滿了疑惑。

趙雙溪很迷茫,不知道今天的義父為什麽會跟變了一個人似的。

就在黎洛給趙雙溪塗藥的時候,院子裏來了不速之客,可不就是小小的謝長纓嗎?

謝長纓披著披風,一個人做賊一樣就來了,他溜進院子裏,動作還挺靈巧的,隨即就順著墻根跑到了黎洛房間外面。

他個子有些矮,墊著腳丫也沒辦法順著窗縫看到裏面的情況,只好搬了花盆來,踩著花盆爬上窗戶,然後貼在窗戶上,偷偷的往裏看。

謝長纓一眼就看到了師父黎洛,還有師父的義子,兩個人不知道在做什麽。謝長纓再看一眼嚇了一跳,因著趙雙溪身上都是傷疤,看起來有些嚇人。

說起來謝長纓身上也有很多傷疤,習武練劍時候留下的,他從不喊疼流淚,但是那些個傷疤和趙雙溪身上的一對比,莫名就不值一提了。

黎洛在給趙雙溪上藥,之前黎洛也是給謝長纓上過藥的,謝長纓對此不陌生,只是眼下黎洛對趙雙溪的動作更小心更溫柔一些。

就聽裏面的黎洛說:“雙溪真乖,都不喊疼的,馬上就要塗好藥了,雙溪這麽乖,想要什麽獎勵啊?”

趙雙溪沒有立刻回答,小心翼翼的看著黎洛。

窗外的謝長纓一聽,小臉立刻板住了,他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,現在滿臉寫著“不高興,我很生氣”幾個大字。

小小的謝長纓心想著,師父這不是區別對待嗎?為什麽對自己就是懲罰呢?而對這個小孩就要給獎勵?這也太不公平了!

趙雙溪低聲說:“雙溪不敢要獎勵。”

黎洛笑了,說:“要不然,就獎勵雙溪跟在義父身邊,每天陪著義父罷!這樣雙溪就不用回吳家山莊去了,一直跟著義父怎麽樣?義父保證每天都給你吃好吃的,也不會叫別人欺負你,還會好好保護你的。”

趙雙溪眼眸睜大了,終於不再是一臉冷靜,不敢置信的看著黎洛,完全猜不透黎洛現在是怎麽想的。

其實窗外的謝長纓也猜不透黎洛是怎麽想的,之前師父也說要好好保護他的,叫謝長纓很是不解,卻莫名有點感動。但是現在呢?

謝長纓氣哼哼的趴在窗戶上,心想著師父就是個大忽悠呀!怎麽對每個小朋友都是這麽兩句話,都說會好好保護他的。

謝長纓也不知道怎麽想的,反正心裏一陣陣的不舒服,而且還是越想越不舒服。

謝長纓生氣了,有點瘦弱的小臉蛋都給氣鼓了,鼓著腮幫子,從窗戶上跳了下去,心想著不看了不看了,還是回去罷!

“哢噠——”

謝長纓跳下來,不小心就將花盆給踹倒了,發出了不小的動靜。

“呀——”

同時謝長纓低呼了一聲,他連忙忍著疼痛,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。

窗戶對謝長纓來說有點高,謝長纓一時氣憤直接跳了下來,沒有踩著小花盆,結果一不小心就崴了腳丫,感覺鉆心的疼痛。

窗外呀的一聲雖然不大,但是小孩子的聲音一般都很有穿透性。

黎洛和趙雙溪都是聽得清清楚楚,趙雙溪嚇了一跳,說:“義父,好像有人在外面監視我們。”

黎洛立刻給趙雙溪披上衣服,然後站起來快步走過去推開窗戶,一眼就看到了被踹倒的小花盆。

不過花盆旁邊已經沒了不速之客,倒是院門口的地方有個小身影,跑的極快,但是一瘸一拐的。

黎洛只瞧一眼,頓時笑著搖了搖頭,說:“原來是纓纓啊,怎麽跑來偷聽了。”

謝長纓一瘸一拐的跑回房間,趕緊將披風扔下,又將自己的衣服也都扒掉,鉆進了被窩裏,一副老老實實,我根本沒有離開的模樣。

果然不多時,“吱呀”一聲,有人推開了他的房間門。謝長纓立刻緊緊閉上眼睛,他不用看都知道,一定是師父來檢查了!

來的的確是黎洛,黎洛輕聲的走進來,就瞧見躺在床上裝睡的謝長纓。

雖然謝長纓閉著眼睛,但是睫毛顫抖的很厲害,被子下面的小胸脯也在快速的起伏著,肯定是因為跑得太快了,所以還在喘粗氣兒。

黎洛無聲的笑了,心想著我家纓纓這也太可愛了,可愛到犯規啊。

他不動聲色,走到了謝長纓的床邊旁坐下,伸手摸了摸謝長纓露在外面的小手。

入手涼絲絲的,一摸就知道謝長纓在外面跑了半天,剛生了病就到外面去溜達,怕是覺得自己發燒不嚴重。

黎洛無奈的搖了搖頭,真想狠狠教訓一下謝長纓,但是又不忍心,果然顏值即正義。

黎洛將謝長纓的小手放進了被子裏,想讓他暖和一下,也沒有戳穿謝長纓裝睡的把戲。

謝長纓倒是有點耐不住性子了,心裏一個勁兒的打鼓,想著要不然自己假裝被吵醒了算了,裝睡也太難了。

“唔……”

謝長纓打定主意,揉了揉眼睛,開始悠悠轉醒了。

他緩緩的張開雙目,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榻邊的黎洛,黎洛正很是溫柔的看著他。

“師父……”

謝長纓裝作睡眼惺忪的叫了一聲黎洛,下半句原本打算說,師父你怎麽來了?

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,小小的謝長纓眼眸忽然睜大,一個沒忍住就變成了:“他怎麽也在這裏?!”

原來黎洛不是一個人來找謝長纓的,還帶著一個小拖油瓶,可不就是趙雙溪?

趙雙溪乖巧的跟在黎洛身邊,就站在床榻旁邊不遠處,謝長纓睜開眼睛首先看到了黎洛,然後就看到了趙雙溪。

說起來之前,謝長纓也見過趙雙溪兩次,但是每次都沒有說過話,也是沒什麽交情的。

現在近距離一看,謝長纓就覺得自己不喜歡這個小男孩,也說不好為什麽。

黎洛笑瞇瞇的說:“纓纓,師父給你介紹一下,這是師父的兒子,叫做趙雙溪,以後……”

不等黎洛說完,謝長纓已經問道:“不是義子嗎?怎麽變成兒子了?”

“是啊。”黎洛點點頭,說:“就是義子,不過沒什麽區別。”

黎洛不甚在意的繼續說:“反正以後,雙溪就要和師父一起住在這裏了,你們要好好相處知道了嗎?”

趙雙溪在旁邊乖巧的點頭,說:“是義父,雙溪比王爺大一些,一定會讓著王爺,照顧好王爺的。”

謝長纓一聽,板著臉皺著眉頭,說:“不需要,本王會照顧自己。你只是年紀大一些,也沒什麽了不起的。”

黎洛眨了眨眼睛,左看一眼趙雙溪,右看一眼小纓纓,心想著他們八字不對付嗎?怎麽看起來初次相處的就不怎麽愉快呢?

“哈哈,”黎洛幹笑一聲,說:“反正要和睦相處,知道了嗎?”

趙雙溪乖巧的說:“知道了義父。”

謝長纓沒說話,一副突然很困的樣子,眼睛一閉,又開始裝睡起來了。

黎洛瞧著謝長纓的小模樣,心想著纓纓真可愛啊,耍賴的樣子都這麽可愛。難道是自己男友濾鏡太重了嗎?

趙雙溪忽然要住在王府裏,不過這也是正常的,畢竟趙雙溪乃是黎洛的義子,義子和義父住在一塊,別人也不會說什麽。

謝長纓臥床靜養了幾天,他覺得自己早就沒事了,不過黎洛不叫他下床,但凡下床就會親他一下,謝長纓都給他嚇怕了,根本不敢執拗,在床上修養了好幾天。

這一天謝長纓實在是呆不住了,眼看著臨近中午,估摸著師父應該還在教學。

謝長纓穿好衣裳,背著手邁著方步就走出了房間,往教學的地方而去。

果不其然,隔著老遠就能聽到有孩子正在磕磕絆絆的背書,正是總對謝長纓很不友好的沈仲茗。

黎洛則是站在沈仲茗前面,語重心長的說:“仲茗啊,你說說這篇課文你背了幾天,怎麽還背不下來呢?師父真是對你太失望了!”

“師……師父。”沈仲茗有些委屈。

黎洛板著臉說:“明天再背不下來,師父只能和你家長談一談了啊。”

“師父不要啊!”沈仲茗嚇得一個哆嗦。

黎洛道:“那你看看,別的小朋友怎麽都能背好呢?就你一個背不好,說明你態度有問題啊。”

沈仲茗支支吾吾的,其他小朋友則是死死垂著頭,生怕師父叫他們再站起來背書。

倒是趙雙溪坐在角落,坐的是筆桿條直的,一看就是乖孩子。

趙雙溪是自願站起來背書的,背的那叫一個流暢,行雲流水,一個錯別字一個磕巴也是不打,完完全全就是家長老師眼中別人家的好孩子。

謝長纓沒想到自己一過來,就看到了那個討厭的趙雙溪,而且師父還狠狠的表揚了他!

謝長纓不服氣,幹脆背著小手又走了,去別的地方溜達了。

黎洛沒看到謝長纓過來,倒是看到了謝長纓離開的背影。

黎洛再一瞧,時間差不多了,幹脆就說:“下課罷,今天就到這裏。”

他說完第一個就跑了,去追離開的謝長纓。

謝長纓背著手往前走著,整個人氣哼哼的,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,反正就是不高興。

他走著走著,忽然之間“呀”的驚呼一聲,莫名就騰雲駕霧了起來,身子一輕飄到了半空,兩條小腿兒根本占不到地了,在半空中虛倒了兩下。

謝長纓回頭一看,驚訝的說:“師父?您……您怎麽把我抱起來了?”

黎洛追上謝長纓,就將小大人一樣的謝長纓從地上抱了起來。

四五歲的孩子而已,抱起來還是很輕松的,尤其謝長纓一點也不胖。

黎洛抱著謝長纓,當真是愛不釋手啊,笑著說:“纓纓病還沒好呢,師父抱著你,你不高興嗎?”

謝長纓說:“師父,我的病早就好了。”

黎洛笑瞇瞇的說:“師父說沒好,你就沒好。你要尊師重道啊,不然師父會懲罰你的。”

謝長纓嚇了一跳,立刻捂住自己的兩邊的小臉蛋,生怕黎洛會親過來。

黎洛被逗得大笑起來,笑的是前仰後合的。

謝長纓被他笑的臉頰都紅了,有點赧然,說:“師父,快放我下去罷。”

黎洛也沒強求,雖說謝長纓抱著像個洋娃娃,但是抱得時間長了,也是挺累人的。

黎洛將他放下去,握著他的小肉手,說:“來纓纓,師父送你回房間罷。正好中午了,纓纓和師父一起吃飯怎麽樣?”

謝長纓臉上表情有些別扭,倒是沒有拒絕,只是說:“師父不用和您的義子一起吃飯嗎?”

說罷了,謝長纓莫名覺得這話哪裏怪怪的,但是他一時又說不出具體來。

黎洛聽得一楞,他也覺得這話怪怪的,因著裏面有股淡淡的酸味兒。

黎洛低頭去看謝長纓,忍不住就笑了,點點頭說:“對啊,差點忘了雙溪,今天答應和雙溪一起吃飯的,那師父這就要走了。”

謝長纓剛才不過隨口一說,說完就後悔了。這會兒聽到黎洛要走了,當下動作比腦子要快的多,雙手就抓住了黎洛的手,一副打死不叫他離開的模樣。

黎洛又被謝長纓給逗笑了,笑的是前仰後合的,問:“纓纓啊,你是在吃醋嗎?”

“吃醋?”謝長纓還不懂這些,滿臉都是迷惑。

黎洛捏了捏他的小臉蛋,說:“我家纓纓就是可愛,師父心都融化了。放心罷,師父剛才逗你的,今天沒有和雙溪約好,今天師父陪著纓纓好不好?師父叫纓纓獨占!”

謝長纓臉頰莫名就紅了,也不知道為什麽,聽到黎洛的話心裏有些高興,又有點別扭,最後跟著黎洛,手拉手就往房間走去。
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!!”

他們剛走到院子裏,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喊聲,就從院子裏發出來,因為距離很近,所以簡直刺耳極了。

謝長纓被嚇得一個哆嗦,黎洛立刻將他抱了起來,拍了拍他的後背,說:“沒事纓纓,別怕,師父在呢。”

謝長纓點點頭。

黎洛立刻揚聲問:“怎麽回事,大呼小叫的。”

有個在院子裏忙碌的丫鬟,忽然就高聲喊叫了起來,隨即似乎是被嚇暈了過去,不少仆役問詢趕來,院子裏一下多了不少人。

老管家也趕來了,急匆匆的跑過來,說:“先生,王爺,出……出事兒了!”

如今天氣比較冷,謝長纓的院子裏種的花花草草都沒有開花,要等到明天春天或者夏天才會發芽。而冬季植物不開花的時候,則是深翻土壤的好時機。

老管家說:“最近兩天,府裏的仆役在翻土,今天就翻到了王爺這裏。”

原來剛才尖叫的丫鬟是來翻土的,和她一起的還有幾個下人。他們將謝長纓院子裏的土翻了翻,準備開春再種一些其他的花花草草。

但是誰知道翻著翻著土,他們竟然從泥土裏翻出一具屍體來,還是個小孩子的屍體,嚇得那丫鬟尖叫一聲,直接昏死了過去。

“屍體?”

“死人了嗎?”

“誰死了呀?”

這會兒孩子們剛剛午休,聽到動靜全都跑了過來,想要湊個熱鬧。他們聽到有屍體,都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的,一個個探著腦袋賊大膽子,想要一探究竟。

黎洛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,對老管家說:“先把孩子們都送走。”

“是,黎先生。”老管家連忙道。

老管家叫來一些仆役,將孩子們紛紛弄走,不叫他們來湊熱鬧。

黎洛看了看身邊的謝長纓,道:“纓纓,先去師父的房間等著師父好不好?”

謝長纓握著黎洛的手,這會兒一點也不想離開。說實在的,謝長纓也被嚇到了。聽說他的院子裏死人了,有人被埋在了土裏,不知道是怎麽回事,但是比黑天打雷還要恐怖一些。

謝長纓終歸是四五歲的孩子,嚇得已經臉色蒼白,卻裝作強自鎮定的模樣。

趙雙溪也來了,說:“義父你放心,我會照顧好王爺的。”

謝長纓不高興的說:“不需要,我會聽話的等師父回來的。”

“纓纓真聽話。”黎洛摸了摸謝長纓的頭發,說:“快去罷。”

謝長纓一步三回頭的跟著趙雙溪離開了,兩個人一起去黎洛的房間等著。

黎洛則是往出事的地方走過去。

發現屍體的院落就是謝長纓的院子,而屍體就在謝長纓房子後面的那片小花園裏。

老管家說:“這片小花園,本來荒廢很久了,打算明天開春種點花的,誰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。”

黎洛跟著老管家走過去,還沒走到小花園,莫名的黎洛就感覺眼前的墻壁樹木都有些眼熟,好像在哪裏見過……

好像在夢裏見過。

黎洛立刻想到了自己前些天做的怪夢,他夢到自己手拿匕首,匕首在滴血。隨即黎洛莫名開始埋坑,坑裏還散發著陣陣的血腥味。

黎洛皺著眉頭看向四周,眼前的一草一木,和夢中的幾乎一模一樣。唯一不同的是,夢中的情景發生在夜晚,而現在艷陽高照。

“就是這裏了。”老管家忽然說。

前面就是小花園了,土已經被翻開了,翻了一半,因著發現了屍體,沒人敢再動那裏,所以翻的是半半拉拉。

老管家似乎也有些害怕,不敢再走過去,黎洛倒是沒有停頓,走到了土坑前面。

他低頭去看,土坑並不算很深,竟是挖出了一只手和半張臉來,乍一看的確非常嚇人,也怪不得那丫鬟會被嚇得昏死過去。

是一個小孩的屍體。

黎洛皺了皺眉頭,年紀和謝長纓差不多,還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而已。

黎洛表情很鎮定,說:“拿鏟子來,先把這具屍體挖出來再說。”

屍體不知道被埋了多久,只露出了一些,這麽看起來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,黎洛和幾個膽子大的下人,將屍體給挖了出來。

老管家在旁邊一看,立刻說:“這……這不是沈家的公子嗎!”

“沈家的公子?”黎洛奇怪。

沈家是現在朝廷中很有勢力的家族,黎洛對朝廷的事情不甚了解,不過沈家的小孩他不陌生,沈仲茗就是一個。

沈仲茗仗著家大業大,連王爺謝長纓都不放在眼裏,每天都帶著小孩子去欺負謝長纓,以此來證明,他比做了王爺的謝長纓還要厲害。

黎洛在潁川王府做師父,不只是教謝長纓,還會教其他幾個小孩子。說起來,那些其他的小孩子,都算是潁川王的伴讀,都是皇上親自給謝長纓選的。

不過黎洛也看出來了,皇上根本沒安什麽好心,知道那些小孩子欺負謝長纓也不管。黎洛覺得,皇上可能還是故意選的這些皮孩子做伴讀,目的就是讓謝長纓不好過。

黎洛教的這些孩子之中,只有一個姓沈的,也就是沈仲茗了。

老管家說:“先生忘了,就是沈仲茗公子的堂兄啊,雖然不在王府裏習學,不過經常會過來找沈仲茗公子玩兒的。”

果然也是沈家的孩子,但不是黎洛的學生。

黎洛只是個穿越者,他自然是不記得這位沈家小公子的。

老管家說:“這位沈家小公子叫沈篤,幾日之前還來過王府,還……”

老管家話說一半,沒有再說下去了。

沈篤和沈仲茗是一家人,不過沈仲茗的身份更高貴一些,沈篤是沈家旁支的庶子,所以對沈仲茗是馬首是瞻,總是跑來討好沈仲茗。

前幾日沈篤又來了王府,便是專門來給沈仲茗出主意戲弄潁川王謝長纓。

黎洛一聽皺了眉頭,說:“然後呢?”

老管家支支吾吾的,說:“王爺倒是沒怎麽樣。”

他們計劃的時候,謝長纓正好聽到了。沈篤仗著小聰明,要搞什麽機關,想要暗算謝長纓。

謝長纓聽到之後,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了的,幹脆將計就計,反而叫沈篤和沈仲茗的機關落在了他們的頭上,自食惡果。

“當時,”老管家嘆息一聲,說:“兩位沈公子都非常生氣,沈篤公子很大聲的說,要殺了王爺什麽的……”

沈仲茗因著沈篤的小機關出了醜,他的小跟班們都看到了,小孩子都不大,一個沒忍住全都大笑了出來,把沈仲茗氣死了。

沈仲茗生氣,自然遷怒了“罪魁禍首”沈篤,罵他沒用,機關都弄不好,說不會再跟他玩了,還會去跟他爹爹告狀,然後就走了。

沈篤被罵了很生氣,就氣哼哼的揚言要殺了謝長纓,讓謝長纓等著。

老管家納悶的說:“然後沈篤公子就走了,後來再沒出現在王府裏了,也沒聽說沈家丟了孩子啊,怎麽就……怎麽就死了呢!”

悄無聲息的,沈篤就死了,還被埋在了謝長纓院子的小花園裏,因著冬季翻土給翻了出來。

黎洛檢查了一下沈篤的屍體,死了已經有幾天了,很有可能是沈篤氣哼哼離開王府的那一天。

沈篤是被匕首刺死的……

黎洛看到沈篤的傷口,眸子緊縮了一下,立刻又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……

夢中的黎洛,就站在這附近,手裏握著一把滴血的匕首。

黎洛一時間有些迷茫了,難道那不是夢?難道是“自己”之前的記憶?難道在穿越之前,“自己”殺了一個孩子?

黎洛越想越頭疼起來,穿越之前的事情,他無從得知,說實在的那和他沒什麽關系,根本不是他做的。可是別人絕不會這般認為的。

“不對勁兒……”

黎洛又搖了搖頭,仔細的盯著屍體的傷口去看。雖然的確是利器所傷不假,但是傷口比較小,而放在自己房間長案上的匕首,則有些大了。

黎洛用手丈量了一下,傷口的確不太吻合。

潁川王府出現了屍體,這消息很快就傳開了,簡直是想捂都捂不住。

當天日落之前,已經有宮人急匆匆的帶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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